第(2/3)页 林休靠在龙椅上,看着那些脸色微变的权贵们,尤其是那个正襟危坐的大将军秦破,嘴角的笑意更浓了。 第一场戏,是给商贾们准备的。 而这第二场大戏——《老兵不死》,可是专门为你们这帮自诩为国之栋梁的权贵们量身定做的。 准备好你们的银子……哦不,准备好你们的爱国情怀了吗? 朕的镰刀,可是已经磨得飞快了。 那沉闷的战鼓声还在御花园上空回荡,震得人心头发颤。此时御花园里的气氛,尴尬得简直能用脚趾头抠出一座三进的大宅子。 那两箱白花花的银子还摆在台中央,在暗红色的灯光下闪着一股子嘲讽的光。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权贵们,这会儿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蔫了。尤其是坐在内圈的那几位,脸色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。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,是个穿着蟒袍的年轻人。 镇南王世子,沐武。 这位爷可是代表镇南王进京述职的,平日里在南边那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。今儿个本来是想来看看热闹,顺便展示一下镇南王府的威仪。结果呢?热闹没看成,反倒是被几个满身铜臭的商贾给狠狠地上了一课。 就在刚才,那个卖盐的胖子——哦对,现在人家叫“张员外”了——被林休亲自赐座,就坐在他斜对面。那胖子显然是不习惯这种场合,屁股在锦缎椅子上扭来扭去,身上那股子咸鱼味儿混着廉价的熏香,顺着风就往沐武鼻子里钻。 沐武手里的酒杯“咔嚓”一声,裂了几道纹。 奇耻大辱。 堂堂镇南王府的脸面,今晚算是被这帮暴发户给踩在地上摩擦了。他这次进京,本来还带着点那种“边疆武人看不起京城软脚虾”的优越感,结果还没等他发威,先被钱砸晕了。 这时候,礼部尚书孙立本这老狐狸,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手里端着茶盏,眼神飘忽地往文官那边扫了一圈,嘴里不咸不淡地哼唧了一句: “哎呀,这世道真是变了。看来这所谓的家国情怀,到底还是不如那盐巴粒子来得实在。咱们这些读圣贤书、守疆卫土的,平日里调子起得高,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……嘿,惭愧,惭愧啊。” 这话就像是一把喂了毒的软刀子,噗嗤一声,精准地扎进了在场所有权贵的心窝子里。 首辅张正源那张保养得宜的老脸,瞬间抽搐了一下。他身边的次辅李东璧更是气得胡子乱颤,想反驳,可看着那两箱银子,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。 反驳个屁啊! 人家真金白银摆在那儿,你拿什么反驳?拿你的之乎者也?还是拿你那两袖清风? 就在这帮大人物憋屈得快要爆炸的时候,那压抑的鼓声中,突然混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。 “呜——” 一声凄厉苍凉的唢呐声,像是从西北荒原上刮来的风,陡然撕裂了夜空。那声音太尖锐,太悲怆,直接钻进了人的天灵盖里,激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 灯光缓缓亮起。 但这回,舞台被一道无形的光幕分成了左右两半。 左边,是一片枯黄的荒草地,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土坟。坟前跪着一个独腿的老汉。 那老汉浑身脏兮兮的,头发花白,乱蓬蓬地像个鸟窝。但他身上那件衣裳,却让在场的不少武将眼神一凝。 那是甲。 虽然已经破烂不堪,甚至连甲片都掉了大半,露出了里面的麻衣,但那个制式,那个暗红色的底色,还有护心镜位置隐约可见的一个“镇”字…… 沐武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,瞬间变得锐利如刀。 那是镇南军的战甲!而且是二十年前,跟南蛮血战时期的老甲!那种甲胄早就淘汰了,但每一个镇南军的老人都认得,那是当年跟着老王爷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兄弟们穿的! “娘……”台上的老汉开口了。声音沙哑,像是吞了两斤沙砾,“儿……来看你了。”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小心翼翼地打开,里面是半只干瘪的烧鸡。他把烧鸡放在坟前,又倒了一碗浑浊的水酒。 “娘,您走的时候,说想吃口肉。儿没用……那时候正在死人堆里爬呢,没赶上给您送终。” 老汉抹了一把脸,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,浑浊的眼泪冲刷出了两道沟壑,“如今仗打完了,蛮子被咱们赶回了十万大山。皇上给了赏银,说是能过好日子了。可……可这银子不经花啊!” 他猛地锤了一下自己那条断腿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 “这条腿,留在了南疆。儿是个废人了,干不动农活。家里的小虎子,今年都八岁了……八岁了啊!连个名字都不会写!” 老汉突然仰起头,冲着那漆黑的夜空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: 第(2/3)页